第三十章 陡转直下
刚刚还在组织进攻的英国人，被这样突然猛烈的火力打愣，同时也注意到了我这支从后方匆忙赶来的装甲车连队。
英军指挥官很快回过神来，一面呼叫着各自部队缓缓后撤，一面又命令后方火力持续掩护性开火。面对英军同样密集的回击火力，使得我这边的德国步兵也不得不寻找掩体躲避，各种轻重子弹打得露在街头的装甲车叮当直响，也让突进街道的英军残部有机会后撤，英国人一直撤到小镇另一头才稳住阵脚。
我乘坐在224号车上，并没有参与这个车组的直接战斗，而是始终微微探出头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小镇对面。为便于观察，我让224车驾驶员将本车稍微向后退了退，以便于我能看到杜尔夫小镇全部。
装甲车队跟英军步兵远距离对射根本不用我担心，此刻我顾虑的是这位胖少校口中的英军坦克，以及那些可能潜伏起来的反坦克火炮。
我刚刚放下望远镜，就看到左侧1排213号车已经冲进了街道。
我暗骂这帮新兵蛋子简直不要命了，“鲁尔，叫你的人后退，不要进入街道！”
话音刚落，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，‘嗵’的一声便传来。
213号的炮塔直接被打歪卡死，成了歪脖子。
“211、212冲上去，用机炮扫射，压制敌人炮火，213赶紧后撤！”
看到已经成了歪脖子的213号还能后撤，我心里倒悬着的石头才算落地。
真尼玛命大，万幸这是英国佬的实心穿甲弹，这要是一发HE，我看你们这帮小娃娃咋办！
“所有车，只准在街道口两侧用交叉火力封锁街道，严禁暴露在敌人火炮直射范围内！你们特么开的是皮儿薄馅儿大的装甲车，不是坦克，要冲锋轮不到你们，懂不懂！”
我气急败坏的在通话器内吼叫着，对于这帮愣头青娃娃兵，我是可恨又可气。
可是我愤怒的命令却没有等来娃娃兵们的回答，耳机里只有沙沙声。
“卡尔，怎么回事！”我有些意识到可能是被敌人搞鬼，赶紧追问自己的无线电员。话刚出口，我才记起自己所乘坐的不是原来的244号，车组成员也早就换了。
但这时候我根本没心思去道什么歉，直接在此冲着面前的无线电员大吼：“通讯兵，怎么回事，无线电故障了吗？”
这个长得也很瘦小的无线电员此刻一脸严肃，双手不断的在收发报机两个方盒子上调试着，并没有及时回答我的问题。
这才二战啊，英国人就有这么高明的手段了？尼玛，这是要我方通讯基本靠吼的节奏啊。
我等不及无线电员调试的结果出来，直接探头对着车外的那个胖子少校大吼道：“少校，让你的人给我的人带话，赶紧后撤到房屋后面，静止前冲！”
这胖子少校此时也明白咱们遇到了大麻烦，顾不得自己疲惫不堪的肥胖身躯，屁颠屁颠的又跑回到先前躲避的房屋后面，让他的传令兵开始传达我的指令。
我看到有几辆比较靠前，已经露在街头的装甲车逐渐后退，心里紧绷的弦才有所舒缓。
英国人和我们就这样隔着杜尔夫小镇相持起来，一时双方都找不到进攻的办法，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。
我在望远镜内观察着杜尔夫小镇的四周，注意到英国人还没有派人包抄后，再次将身子缩回炮塔内询问着224车的无线电员，“无线电还能用吗？”，得到的答案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。
就在这时，我听到有人在车外敲打着舱盖，心中正惊讶这会是谁啊。
结果探头出来一看，竟然还是那个胖少校，他又跑到了我车子旁边来了。
“上尉，上尉，我看我们撑不住了，趁着还没被英国人包围，赶紧撤退吧！”
我听得心中白眼一翻，“撤退，你以为这么容易吗？想想看英国人为什么这么久了没有呼叫火炮支援？我亲爱的少校阁下！”
这个国防军胖少校显然不傻，被我一提醒后，瞬即醒悟了这中间的道理。英国人没有呼叫火炮，显然是因为自己人跟敌人距离太近，否则刚才也不必无线电干扰我这个装甲车队，直接用炮火一通乱炸就完事儿了。如果这时候我们撤退，那正好跟英国人拉开距离，这时候英国人还不炸你，那就真的卖你人情了，可眼下是战争，你不要去奢望人家卖你人情。
“那我们怎么办，难道一直跟英国人在这里耗着？我的士兵弹药都快用光了！”
怎么办，怎么办，怎么每个人都要来问我。你特么还是个少校军官，官职比我还大呢！
“少校阁下不要慌，我身后的21装甲师应该就快到了，到时候。。。。。。”我正在做着这名少校同志的思想工作，结果身边却传来了装甲车急停的刹车声。
扭头一看，正看到222号和243号两辆装甲车已经开到我身边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，不是让你们在马蒂厄等候21装甲师吗？”我冲着正在跳下车，向我跑过来的222车车长询问道。
“报告上尉，21装甲师已经撤退回埃普龙镇了，我在无线电里无法跟上尉联系，所以带着243车一起来增援了！”
没等他的话说完，旁边那个胖少校就已经坐到了地上。我顾不得训斥这胖少校有失军人体统，再次对着2排排副询问道：“什么？！是费希丁格少将命令撤退的？？”
“是的，上尉。”
222车车长是2排的排副，也就是在奥恩河突袭战中，跟着我一起出动的那位。我知道这小伙子很踏实可靠，但我还是忍不住又再次追问。
“你确信见到费希丁格少将了？”
“是的，长官，费希丁格少将认为敌人机群中含有运输机，应该是去偷袭他们后方的。未免被敌人包围，他决定临时更改战术，退回去防守离卡昂城不远的埃普龙镇，报告完毕！”
听完2排排副的回答，我心中只想迸发一句国骂。但我知道，此刻我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连队士气，甚至是前面这还有100多人的国防军士兵的士气，我不得不将就欲炸裂的怒火强行压下。
英国人的进攻势头又有所减缓，只是仿佛在强调自身存在一般，零星地与我方对射。
对面的指挥官在想坏点子了，这是我身体直觉给我的警示。
趁着战势放缓，我赶紧翻身跳出装甲车，将已经坐到地上的胖少校扶起来，一边拍着他的肩膀，一边好言相劝，“少校阁下，还没有到最后一刻，请不要轻易放弃。”
这胖少小被我说的脸上一红，支支吾吾想要争辩点什么，我不待他说话再次开口说道。
“我希望少校阁下振作起来，指挥好你的士兵与我好好配合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，面前的胖少校也正要对我挺胸表态，忽然从海滩方向响起了密集的破空之声，像是无数高速物体，‘呜’‘呜’呼啸着划过我们头顶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，就见面前这位胖少校触电一边，捂着头就趴倒了地上。
看到他这举动我反应过来，这应该是同盟军在海岸边的舰队开始炮轰了，不过看这角度和高度不会是打我们，应该是打远离我们这里的后方某地。
趴在地上的胖少校此时注意到了只有他一个人趴着，再次一脸窘迫的站起身来。我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，求生是人的本能，这本来就没什么好笑。
这样的炮击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，应该是一组弹幕已经覆盖完毕。
“目前的形势我不说你也知道有多严峻了，再魂不守舍那等着我们的只有枪子儿，我亲爱的少校阁下。”
胖少校终于鼓起勇气，将胸脯一挺，对我来了个标准军礼，“请下命令吧，上尉同志！”
“嗯，好！马上清点你的人数、武器、弹药，同时请你派传令兵通知我的车长都到这里来集合，去吧少校阁下，时间紧迫。英国佬这会儿跟我们东一枪西一枪的打着玩儿，这让我感觉很不好，我有很强烈地预感他们在耍滑头。”
胖少校再次跟我行军礼后才小跑着离开，逼得我不得不还了他一个标准的纳粹礼。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跟他完全搞反了官位，不过混乱的战场情况下也顾不得计较这么多了。
很快我的12个车长都来到我跟前，同时胖少校也带回来了他的人员情况。
国防军这边目前还有156名健全的士兵在战斗，伤员有21个，但都是轻伤，勉强能算战斗力。武器的话，MG34\MG42混合的机枪共有8挺，MP41冲锋枪12把，其余全是K98步枪，子弹勉强能坚持到晚上。但是没有手雷了，这是个最让我头痛的问题。
听完胖少校的汇报，我在脑子里粗略估算了一下，然后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“少校同志，将你没受伤的士兵分成平均8组，尽量保证每组19人、一挺机枪、两把MP41不够数就拿我装甲兵的MP40凑数，同时每一组人我派一辆装甲车支援，你的人负责协同，一定要听我的人指挥，明白吗。”
胖少校点了点头，“那剩下的人呢，还有伤员呢。”
“这正是我要说的重点，你和编组剩下的3个人要跟着我，我们将负责21名伤员的安全，以及殿后。”
听到我安排伤员殿后，胖少校顿时‘啊’了一声，随后又不再言语，似乎是在惊讶我的冷酷无情。
切，一惊一乍的，亏你还是个老兵。
